《何以为家》第二十九章
富二代啵x癌症赞，he
是和 @抹茶味仙贝er！ 一起写的联文！
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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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走了必要的程序，王一博签了字之后就算正式进入手术准备阶段了，医生排了时间，告诉他们下周二的早上九点进行手术，还有三天时间。
实际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算是做了所谓的心理准备也是于事无补的。
王一博这两天回家好几趟给肖战做好吃的再带回医院一起吃，也在和肖战一起看pad做游玩攻略，还很认真的拿纸笔记下来，看起来完全像是这只是一趟小手术，做完两个人马上要去度蜜月了一般。
但无论如何刻意制造出一副轻松的模样，也难以真的粉饰掉心中越发肆意生长的恐惧和悲伤。
这种负面情绪最终在手术前的那一天晚上达到顶峰。
第二天一早就要进手术室、已经开始禁食了......深夜最容易让人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肖战睡不着，王一博也睡不着。可怜的人还在打着吊针，他的手被爱人握着，侧过身子看着自己的小朋友不肯阖眼。
有太多放心不下的事情，认识王一博以后他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从一个是死是活都无所谓的潇洒厌世人变成了好舍不得离开的被爱小孩。压抑了好久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掉，他反过来捧着王一博的手放到自己脸颊旁，在发抖。
“我真的好怕...一博......乖乖...我好害怕...我怕明天就再看不到你了......”
他轻声说着，却在寂静的病房里那样刺耳。肖战强忍了好多天，最终还是绷不住了，他真的好怕好怕。
王一博抿抿唇，动动手指摸了摸肖战的面颊。
“不会的，这几天的术前检查结果都挺好的啊，你心态也得放平，相信医生嘛，不然我们也不会来这看病不是吗。”
一边这样说一边心里堵得不行，泛酸，刺激泪腺，又得往回憋。
“哎呀......”
语气掺杂了好些憋不住的颤。
“不怕，概率不低，你醒来就能看见我。记得要坚持到最后，可别让我一个人回去啊......”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崩了防线，肖战频频点头应他，被王一博抱住与他接吻。
他们吻了很久，眼泪的咸湿与苦涩一并混杂，像是末日前在安全港呆的最后一天，令人窒息。
肖战最后是被情绪消耗了精力累到睡着的，王一博一直轻轻抚着他的后颈处，几乎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护士进来巡房的时候二人已经醒了，王一博正在给肖战擦脸。八点半的时候护工们进来，王一博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握住肖战的手笑了笑。
“哥，不许露出这样的表情，做完这个手术我们就能回家了，应该开心的。”
肖战努力勾了一丝笑，眼睛瞬时又全都红了。
他说好，捏着王一博的手指如何都不愿松开。
医院见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他们在这住了这样久，也听到过许多家属无助哭声。肖战被扶上了移动病床准备去手术室，王一博依旧紧紧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谁也不知道此一别会不会就是永别。
当最终不能再前进，他们的手被迫分开、手术室那扇厚重的铁门彻底关上。他们望不见了彼此，手术床上的人不知道外面的人紧紧趴着门上听里面的声音、外面的人也看不到手术床上的人瞬间落下的眼泪。
在麻药生效前的最后一刻，肖战拼命地想要记住王一博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害怕自己不会再有睁开眼睛的时候了，那他一定要好好记住他的爱人，就算是喝了孟婆汤都不会忘记...来世还要去找他、哪怕是变成一只小猫陪伴着他......
最后一滴眼泪掉下，他终于闭上了眼睛，意识全无。医生有条不紊地给他用着药、给他插上呼吸机。
手术开始。
王一博在门外突然开始后悔，后悔刚才紧张得大脑一片混乱，送肖战进手术室的时候没多说一句话。
缺了一句“我爱你”，缺了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的一句安抚、一句承诺。
他万分懊恼地皱眉，抬手烦躁地扶着脑门后退几步，又不安地吸气、呼气，抬表看才过了三分钟。
这似乎更加剧了他焦虑的状态。王一博一直在走廊前来回走动。
又一床病人被送进手术室，王一博在开门的时候使劲往里张望，还被这一床的家属撞了一下——准确的说是他撞到了那位家属，差点要吵起来。不过他心不在这，任凭那个家属拉他说他都无动于衷，直到手术室的大门关上。
他自然什么都看不见，大门后面只是各个手术间的通道罢了。
回过神来他连道了几声“sorry”，走廊又回归平静。
不曾想一个小时之后方才进去的这位病人离世了，家属痛哭，有一位甚至当场昏厥过去。王一博皱皱眉，去帮忙叫了护士，回到走廊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料。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做出祈祷的姿势，闭上眼全是肖战的音容笑貌。
有什么东西在脑内崩炸开，焦虑值达到顶峰，指甲甚至无意识抠烂了自己的手指，他烦躁地把自己往椅子靠背上砸下去。
早前在肖战面前努力做出的泰然都是假的，他怎么可能不怕？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过去，在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忽然开了。
王一博“噌”得一下站起来，只见一位神情严峻的医生助手走出来。
“病人紧急大出血，现在情况不好急需输血，问题是半小时前市中心发生一起连环车祸，血库里的B型血全都调到急诊了，现在医院的血严重紧缺，我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从其他血库调血过来，但距离较远，时间上还是......家属先签一下通知单吧。”
王一博的英语很好，好到他根本不需要加入多余的思考就完全能够听明白助手说的全部话语的意思。通知单已经递到他的手上，上面一行又一行的字母单词看得人发晕，但根本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手术过程中的通知单肯定不会是好事。
肖战因为之前吐血、割腕造成了很严重的贫血，同时血小板也减少了许多。术中大出血的风险是有的，医生在手术前也同他们说过，这是最为紧急恐怖的情况之一。
若非今日突发的车祸，本应提前备好救命的鲜血。但如今血库告急，甚至不光是这家医院，市中心的所有医院都在紧急救治着这场突如其来意外带来的伤员，要血也只能从更远的地方调。
王一博名字都签不好，颤着手，歪八七扭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也是B血型。
“我...！我是！我跟我爱人是一个血型！”
他着急用英文同医生护士说着，大概是这个意思，拉着护士就要去抽血。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先确认血型再抽血，护士里也有是B型的，也去献了血。
好巧不巧今日碰到个车祸，王一博都快急疯了，整个人极度焦躁不安，看着护士们又陆续进了手术室，求着他们一定要救回他的爱人，大门再次紧闭。
时间又开始负倍速放慢，王一博死盯着大门。
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问不到，不安地前后晃着身子又把自己往后砸，双手合十贴在额头上。
时间过得真的好慢好慢，手术室里的白光刺眼，躺在手术床上的人却毫无知觉。血腥气好重，仪器的警报声还在“滴滴”响着，肖战并不知道原属于自己爱人的鲜血正一滴一滴输进自己的身体。
他不知道王一博为了救他献了400cc的血，不知道他的小朋友甚至到了最大献血量后也求着医生能不能多抽他一些血，求着医生一定要救救他的爱人......
上天总会怜悯一对彼此深爱的爱人。
半个小时之后，医生助手通知王一博抢救成功了，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现在开始继续手术。
王一博捂着脸狠狠地摔在椅子上，劫后余生的欣喜和仍旧无法消除的恐惧合着刚献完血的轻微晕眩让他不住发颤。
三个小时后，手术成功。主刀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摘下口罩告诉王一博手术结果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但还是要在监护室里观察一段时间，在他麻药醒来之前还是要气管插管带着呼吸器不能撤下...
还是要受好多苦。
但手术结束了，肖战顺利下了手术台，不会再有生命威胁了。
王一博谢了又谢，医生挥挥手称没事，回身进手术室换衣服，半晌过后大门打开，肖战被推了出来。
麻药劲还没过，他的宝贝昏睡着。他跟着病床一起去了监护室，护工们小心翼翼把肖战的病床停稳固定，护士们开始安置各种监护仪器，王一博站在旁边安静地等着，直到护士们离开病房。
他的宝贝虚弱得不行，唯独监测仪器平稳的提示声能让他安心几分。
在这期间他并不能做什么，只坐在肖战身边，握着他打点滴的那只手轻轻地揉他的手指。一会儿不自知地落了泪，他眨了眨眼，又往下滴了几滴，赶忙拿纸去擦。
结束了，他们有未来了，有以后了，先前说的那些事情能一件一件去实现了......
他是高兴的。
从头到脚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剥去了一层什么，又像是小孩子抱着自己最想要的那个奖励一样欣喜若狂，热泪盈眶。
“快点醒过来啊战哥......我们去蜜月的机票酒店要定啦......”
回应他的只有安稳的仪器声音，不过不会太久，肖战很快就会醒来。
左右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待到麻药药劲消去后他就恢复了意识。肖战睁眼的时候王一博还揉着他的手指在掉眼泪，虚弱的人极其艰难地抬了抬手指，瞬间被他的爱人扑捉到了。
王一博惊喜地抬头，只见肖战已经半睁开了眼睛。他张口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只有源源不断眼泪夺眶而出。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了，只剩下剧烈的喜悦和心疼。
肖战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呼吸机的缘故说不出。很疼很疼、呼吸机插的管子也让他好难受，他很费劲地皱了眉，滚了一声呻吟出来。
这更叫人心疼，王一博眼泪流得更猛了。好在一旁监护室里的护士上前来撤仪器，只要人的麻药醒了可以自主呼吸了就不需要再依靠呼吸机，拆掉呼吸机可以让他稍稍舒服些。
一番折腾下来肖战口中全是血腥气，他难受极了，却也忍不住的欣喜自己撑了下来，却还是皱着眉看着王一博，小朋友也哭得他好心疼。
“别...哭......”
他很艰难地吐字，还是有些口齿不清，声音也很微弱，却又那么让人安心。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王一博握着肖战的手揉啊揉啊，贴在自己脸边，又哭又笑地，表情很是滑稽，但肖战只觉得心疼。
“回...回来了......我刚刚还说...说我们可以定机票酒店了......”
他忍不住，似乎哭得更厉害，趴在床杆上一下一下抽着，是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许久才缓过来。
“你别担心......”
抬手擦了擦眼睛，还跑去厕所洗了把脸出来，整个人似乎都肿了一圈。
坐回去重新握着肖战的手笑了笑。
“是给高兴的，高兴的。辛苦你了哥......这段时间过了我们就能回家了。”
很难想象就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肖战经历了什么痛苦，也很难想象失血严重的那段危险时刻又承受了什么痛苦，不过还好他撑过来了，都过去了。
他趴在床杆上看肖战，傻笑着。
“本来想给你擦一擦，不敢啊，感觉你还没有恢复好。”
肖战勾唇勉强地笑了笑，他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想对他的小朋友笑。
他也真的好高兴。
“没事......很快就能好啦......”
他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爱人的掌心，这已经是他现在有力气做到的最大的动作了。
“我刚刚做梦了崽崽......”
他吐字吐的慢，王一博就一直耐心地等他慢慢地讲。
“我梦到我外婆......去世了好久的外婆，他提着一盏小灯来找我......就是小时候晚上和外婆一起坐在山坡上看星星的时候拿到那种煤油灯......”
“她喊我战战，问我要不要跟她一块儿走......”
说到此处他微微红了眼睛，大抵也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了，这样的梦从来都不是好的寓意。
外婆是再遇到王一博之前唯一对他好的人，他也好想好想外婆啊。
“但我没有答应她...我说还有一个小朋友在等我回去呢，我还不能走呢......”
他又笑了，带着泪花。说了这么长一串的话他已经感觉累极了，也犯困，却是舍不得闭眼睛，好想一直看着他的爱人。
王一博笑了，手里捏着纸巾正好帮肖战擦眼泪。
“也算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哈，没跟着外婆走，知道我在等你。”
肖战勾了勾唇，眼睛已经很疲惫地合上了，手指轻轻动着，蹭着王一博的手心。又被王一博反手握紧。
“睡吧，睡会儿，醒来说不准我们就回病房了。”
肖战轻轻“嗯”一声回复他，没过多久就入睡了。旁边的监测仪器数值依旧平稳。
他的术后几小时恢复状态一直可观。人安稳地睡着，也没有任何不安的表现。
王一博一直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时而又真的在旅行软件上看机酒，在各种社交软件上看景色和攻略，一直带着笑。
肖战睡了许久，果真是在这期间过了重点监测期，回到了他原本的病房。
人醒过来的时候王一博正在吃饭，随意点了份快餐边看手机边吃，都没发觉肖战看了他许久，回过神来还吓了一跳。
“哇，你看了我多久啊，怎么也不出个声儿。”
王一博握住肖战的手捏了捏，把手机转过去给肖战看他很心水的民宿。
“我看了好久啊，你睡了多久我看了多久。我觉得这个最好看，这还有个无边泳池哎，这个沙发椅看着好舒服，我们俩可以窝在上面睡下午觉。等你有精神些我们再看看。”
肖战说好，但他此刻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他勾着王一博的手只看了一眼人的手机又回神去看他小朋友的脸了。
上回他醒的时候没有仔细看清楚，这会儿人彻底清醒了才看到王一博的脸色并不太好。小朋友本来就是冷白皮，可今天看着好像更白一些，唇上也发白，不似往日般的粉粉嫩嫩。
却唯独眼睛又红又肿，还没消呢。
肖战一阵心疼。
“我做手术你怎么脸色还这么不好呢......”
他不知道术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知道王一博为了救他献了血。王一博素来喜好运动，的身体一向很好，但刚刚献过血还是能看出脸上没什么血色的样子。
不像单纯害怕导致的样子，肖战又皱了眉，有些急得想要抬起身子仔细看看，却是扯了伤口疼得吸了口凉气。最终还是乖乖躺回病床上，神色却是更急了。
“嗯？”
王一博看着手机挑了挑眉，肖战没接话，他回头去看。
肖战看着他眼眶有些红，皱着眉头。
“怎么了？”
二人对视了半天，王一博也皱了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半信半疑地打开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看自己。
脸色好差，比熬了一晚上第二天的自己还差。一时半会还没想起来刚才献血的事情，无所谓地说应该是这几天没休息好，但肖战摇头，说肯定不是。
“啊......刚才......”
是喔，医生肯定不会跟昏迷了的病人说什么惊险的治疗过程。
他抿抿唇，犹豫半晌还是开口告诉肖战了。
“但是护士他们肯定有数的，也不止是我一个人，也有护士献了血的。我吃点什么东西就补回来了嘛，没事儿。”
肖战听完以后半晌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久，眼睛越来越红，最终还是聚了眼泪。
王一博哪里见得他老是掉眼泪，一边给他擦着一边笑说自己又没事，别哭了，他要心疼。
但肖战又哪里忍得住。
“我又吓到你了......”
真的好难想象王一博一个人在外面等他手术的时候，在那样危急的时刻他的小朋友有多害怕多恐惧...任凭王一博现在如何装作无所谓地笑，他红肿的眼睛和自己刚醒来时他不停得掉泪都能够说明......他真的很怕很怕。
肖战是很了解自己爱人的，臭屁小孩在认识他以后飞速成长，越来越像个极其成熟的大人给他依靠。但再如何王一博也才十九岁，当独自面对爱人的病危，该是多么无助难过啊......
越想就越难受，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手术很成功，如果带治疗一段时间出院以后预后很好没有复发的话，就真的可以彻底康复了。
“吓啥呀...吓不着，心脏强大着呢。”
王一博笑的频率高了起来，肖战许久没有见到这么纯粹的小括号了。他安慰肖战说自己吃过巧克力和糖了，确认这“点”血抽了不会有事儿的。
“那不是挺好的嘛，你身体里也融着我的血呢，以后身体得跟我一样好了。”
二人在一起一直是王一博拉着肖战往前走。小朋友好像不会疲累一般，也很容易满足，只需要一颗“糖”能精力充沛地运作好久，不论肖战什么时候要往后靠他都在后面稳稳地拖着。
肖战手术成功，一切遗愿清单都变成了未来计划，生活突然充满了动力和新鲜感，两个人都是。加上肖战的积极配合，以至于他的恢复情况达到了一个罕见的可观状况，半个月就被医生允了出院，二人回到家坐在沙发上还有种不真实感。
肖战窝在王一博怀里。
“好了，你买的那一大堆东西这下能用完了。”
肖战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买了好多东西，家里到处都还贴着各种小便签贴纸呢。是他害怕自己下不了手术台的时候准备的，现在一切都好了。
“是呀，我们两个人一起用。”
他跟王一博一块儿笑着，终于出院回家让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未来还远着，他和他的新婚丈夫拥有很久很久的未来。
*啵啵B型血是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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