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谣》第一章
#军官x戏子
#民国，he
是和 @抹茶味仙贝er！ 一起写的联文！
应该是日更
一九三五年的北平城，表面瞧着还算是祥和，大街上总有些扛着枪杆子的人，却也招惹不太到老百姓的头上。
每到晚上，戏园子就是最热闹的地方。北平城里的人都爱听戏捧角儿，这戏园子可多，最火的，当数月满楼。
不因旁的，只因驻在月满楼里唱戏的班子是荣音班，而荣音班里又有个肖战。
这肖战厉害得很，他十七出道唱了五年，北平城得有超过八成的人都听过他的戏，个个都要拍手叫好。如今更是一票难求，每到戏园子开票时候都要给围个水泄不通。
谁叫肖战嗓子好听，身段又美，这北平城第一名旦的身份名不虚传。那戏一起来，就跟仙女下了凡，黄鹂儿的声都比不过他，差得可远。
可却少有人见过其真容。肖老板往往下了戏就难找了，又鲜少素着露面。也就只有富贵人家里办堂会的时候，才能在他扮上之前见着几眼。
肖老板从不愿参加这啊那啊的宴会，有戏喊他唱，他就去，没戏，便是八抬大轿也请不动他。
知道他粉墨下头真容的人少，平民百姓更是难见。
今天月满楼又跟往常一样开了戏，上座了个满。
垫场的几个小辈演完，终于到了肖老板上场。这一上场站定，就得了一阵叫好，好些姑娘小伙家的人都激动得直叫唤，那场面可比早些时候闹得多。
肖老板却像是听不着，迈着碎步子转了个圈。那旁拉胡琴的老爷子调好了调门，寻着他的动作提了手。肖老板直等着低下的声都止了，掌声也稀稀落落地停了，才提着嗓子一起——
胡琴立马跟了上，托得他的嗓子稳稳的。那声又透又亮，咿咿呀呀地一唱，底下的座儿又忍不住叫了好。
却是影响不着他，那画中仙哪能被凡人给扰了？肖战就继续唱着，没一会儿底下也就没了动静，都静静地听着，谁也舍不得再闹出什么声了。
一整场戏下来天都黑全了，却是没什么人舍得走得，谢了幕还一个劲儿地往台上抛着彩头。那些坐在二楼包厢上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更是一掷千金地，什么珍珠项链翡翠扳指，全从自个儿身上摘了下去抛到台上。肖老板就站在台中央谢着座儿，得谢了能有十几分钟。
“王队长，如何呀？看你这幅表情...这可跟你下午说那话的时候有出入哇？”
凌华边鼓掌边撞了一下王一博的肩，从衣兜里拿出一小锭金子扔到台上，好笑地扭过头看着他的表情。
王一博鼓着掌本是装着一副烦躁的模样，却是在凌华调侃他的时候不忍勾了嘴角笑起来。
“去你的。”
同样从衣兜里摸出一锭金子扔上去，看着那台上的肖老板谢幕完毕转身离去才起身。
他原本是没有看戏的习惯，只是这肖老板名声在外。即便是王一博今日第一次看，之前也听到过他的名讳好多次了。莫说处里的处长、局里的局长，甚至是他手下的一些兄弟们都会挤破了脑袋抢票要去听上一回。
今日是情报处的处长凌华难得买到票却没有伴，硬拉着王一博陪他来看。
“哎哟王队长！你就陪我走一趟嘛！你这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还冷着个脸，一点都不知消遣！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我...”
“你可别说你晚上有事哈！你能有什么事？没老婆没对象的，想骗我？”
“不是...”
“那就陪我走一趟！行动二处的王队长不给我这个情报处处长面子啊...？”
“不...好吧好吧...”王一博只好笑着摇头答应。
“我也没你说的这么闷吧凌处长...”
凌华虽然身居情报处处长的位置却是个热心话痨，热爱各种时兴的玩意儿也喜欢游玩于各种场所中。总的来说就是喜欢热闹。莫名其妙就和王一博走近了，有种把他当好兄弟的架势。
王一博虽然觉得这人有些奇特自然也不介意，毕竟难得在这个地方能得一个“朋友”。
“哈哈哈...我是看王队长这段时间忙那个案子忙太久啦，终于是告一段落，这不是带你放松放松嘛...”
二人出了戏楼站在门口旁的廊下抽着烟。
“你...有见过那个肖老板的真容么？”
方才就台上那么一瞥惊鸿了，此刻王一博倒是对那位“传奇人物”起了些趣儿，想着凌华知道的东西多便问问。哪知道凌华吐出一口烟雾瘪着嘴摇了摇头。
“没见过。所以才这样传啊、传的厉害。那肖老板上了妆模样这样俊，跟仙儿似的。”
凌华凑近了些拿手遮着低声说。
“不过我那相好的说，肖老板就是长的跟仙儿似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不让我多问。”
王一博只笑了笑，抽着烟。
“你还有相好的在这个戏班子里啊？没听你说过啊。我说你怎么不走还拉我抽烟呢，这看戏的人都走光了。”
“啧，哎呀，这不...新认的嘛...哎，要不要顺带着也带你进去后台见见世面？”
王一博确实有些兴趣。
“能走么？”
“走哇！能走。”
凌华带着他弯弯绕绕走到一个小门进去，刚一进去就碰上一个小厮。那小厮认识凌华便叫了一位妆还没卸干净的女生来。二人腻腻歪歪半会凌华才问她关于肖老板的事情。
“不是不让你多问嘛！人肖老板在自个儿化妆室里呢，可别想着见哈。他可是谁都不见的。”
王一博听着挑了挑眉，有些新奇地环顾着后台卸着妆的人们。
不过他注意到了里面的一扇小门，上面有一小部分透气窗是磨砂材质的玻璃，看得见里面暖黄色的灯光。
“那...那扇门...不会是肖老板一个人的地儿吧？”
“什么？”那姑娘从凌华怀里抬起头往王一博指着的地方看去。
“是啊。他可是大大大大红人，有自个儿的地儿很正常啊。”
胃口被吊到这地步，若是说不想一睹真容是假的。不过王一博倒是没那么疯狂，左右也是存了些意思。
这戏园子的后台乱糟糟的吵得很，都是些大姑娘小伙子的一边卸妆一边打闹。再者，有些姑娘家的老想着要傍个有钱有权的大款，瞧着王一博长都得标志又一副做官的模样，那简直是移不开眼了。
不过倒也还算是一片祥和，肖老板从来不喜欢这些吵闹，个人带在自个儿的化妆间里，关着门没什么动静。
忽得，有个什么偏偏就要闯进后台。
“肖老板，哎呦肖老板快来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宝贝，肖老板！”
是个什么军官，年纪能有五十多了，油腻腻的身材，人还未到是声先到。
方才还靠着凌华的姑娘瞬间变了脸色，好些个正在那卸妆打闹的人也都停了动作。
王一博闻声回头，身旁一阵风似地呼过去看不真切，目光寻找着等到那人站在那小门前他才看清楚，还闹的整个后台都哄乱了起来。
“您可请回吧！我们这座戏楼可接不了您这座大佛，肖老板都说了多少回不见不见，您这还来，老来，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叫云钰儿，名字听着温温婉婉的，实际上可泼辣得很。且他相好在这，这会儿倒是完全不怕了偏要闯进后台的那人。
结果那人像是完全听不着似的，一口叫着一声肖老板，应是要往里头冲。化妆间里头的人呼啦一下全给站了起来，一个劲冲着喊着“军爷使不得”。
“颜有文？他怎么在这？”
“看不出来啊？想见里头的肖老板呗...”凌华不屑地努了努嘴，走上前去搂着云钰儿的肩哄她消气。
“他啊，想‘见’肖老板好久了。真的是死皮赖脸想方设法。哎，你们行动处咋会有一个这样的队长？平时我看他还没少给你找麻烦，真是...”
“惹厌。我知道你想说这个。”王一博看着那颜有文面色波澜不惊地说道。
行动一处的队长，仗着自己是一处处长面前的红人在行动处为所欲为，所贪所得数都数不清。明明与王一博同等级却处处压他，在长官面前把“见风使舵”四个字贯彻得淋漓尽致。
不过王一博不甚在意，小人得志罢了，由得他去。
不过讨厌归讨厌，即便是在外面也是这幅嘴脸。
“还‘有文’呢，爹妈真真儿是起了个好名，我呸。‘有肥’还差不多。”云钰儿即刻低声接了一嘴。
凌华惊了一惊让她别这么大声。
就连情报处的处长都不太想惹上这号人物。
结果后台的伙计们却是不乐意了，一哄而起都想把这人“请”出去，闹得厉害了起来。
王一博与凌华都直了身子面面相觑。
这不是第一回了，这人烦得很，隔三差五就要来后台闹上一闹，非说要什么肖老板作陪，多少钱他都给，又是捧又是踩的，侮辱的话说了不少。
却是一次都没真见着了肖老板都人，都给人拦下了。
可今天这老头子来的时候瞧见了凌华跟王一博，多少是认识的，工作上有往来，被这群戏子一堵就觉着丢了面子，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回肖老板。
肖战正坐在化妆间里卸了妆，外头戏服脱了，里头的衣服还没换，一身的白，听着外头的吵闹微微皱眉。
不是第一回了，也肯定还会有下一回。
外面闹得越来越大，肖战思量了片刻，起了身，拉开了单人化妆间的小门。
这时候那道小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条缝。一道白缓缓站出来半个身子。整个后台闹哄的人都噤了声，包括王一博在内的所有人都往那处看去。
不曾想这传说中的人物的真容就让王一博头一日看他戏的时候便见到了。
饶是他这样“淡泊”的人都不禁睁大了眼睛，嘴巴渐渐张成了一个“O”形。前面的凌华更是惊呼出声，被云钰儿抬手遮了眼睛说不许看。
那身形高挑纤瘦，生得极美，恐怕是仙子下凡都得要失了色彩。一双美眸却是淡着，露了几分厌恶的神色。
“您瞧见了，可以走了？”
不是掐着嗓子唱戏的声音，正常说话的时候肖老板都声音有些柔，像水似的。
可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又不是阴柔，并不像个女子。
这一眼可是直接打破了王一博对肖老板道听途说来、自以为的印象——对戏子并不怎么好的印象。
他的面容这样清秀俊美。即便头发还没有整理有些随意散乱，却也不妨他周身散发出来清正之气。
他的声音流进他的耳朵里转了一圈激起一层浪，让他起了似乎比肖老板唱戏时的声调还要柔美的错觉来。
颜有文笑着提了提手里的袋子仿佛是要跟进那道小门里去，王一博看见肖老板面色略过一丝慌乱。
“哎那个...！颜队长！”
凌华吓得回头看了一眼王一博。王一博却不慌不忙往颜有文那处去。
颜有文皱了皱眉头“啧”了一声，回过头看着王一博又笑得一派和谐。
“哟...王队长？怎么？您莫不是也想...？”
这样的语气已经并不把王一博放在眼里了，王一博只笑笑挥了挥手。
“那自然不是...”
他侧了侧身子离颜有文近了些。
“颜队长您这...局长给的茶叶您这样送、保不齐着肖老板跟什么人谈话聊天的时候或者是真要遇到了局长本人用上了...您不好说啊不是...？”
颜有文表情一惊，直直盯着王一博。王一博也笑着直直看向颜有文。
其实这两罐茶叶喝了也便喝了，发不发现的也不一定。
话面儿上是提醒他，实际是告诉他自己知道了这个茶叶的源头。不戳破，只有他们二人各自知道。
若不是这茶叶罐子高出来一些头露在牛皮纸袋外面他也看不出来，这是今日下午局长给各位有官职的人送的福利。
王一博撤开身子。
“哈哈哈...颜队长，您贵人多忘事，局里那事儿...没解决呢。这不，我来找您一齐回局里解决不是？”
颜有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忽地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是是是...我是忘记了。那...王队长，走吧？”
颜有文转身出了后台先一步出去。凌华看着王一博走过来拍了一把他的肩。
“王一博你胆子是真的大啊！你不怕...”
“反正他一直把我当眼中钉。不怕他。左右都是队长，官也不比我大。”
凌华知道王一博方才是给他台阶下，此刻估计人已经坐车回家了。叹了口气回过身与云钰儿叙别，王一博插着兜站在门边儿上看了看表，凌华拍了拍他示意走了。王一博回过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被凌华拉着离开了。
肖战依旧那么站着，直等那三个不属于戏班子的人都离了，转身又回了小化妆间。那神情淡淡，却还是透着几分不悦，瞧着戏班子里那些人都不敢再怎么讲话。
毕竟肖老板虽说清高，平常脾气却都好，唯独这种不长眼的人是他的逆鳞，每触一下都要冷了脸。最怕温柔的人生气，这一面露不虞，便是叫人心里生畏。
肖战本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倒也没把那日替他皆为的军爷放在心上。他向来不怎么喜欢有座儿追来后台，却也管不了戏班子里大姑娘家搞对象，就当了那日王一博也是想来寻了乐呵，不过阴差阳错地帮了他一把罢了。
他就依旧唱着戏，这事到底也没往心里去。哪成想，隔了两日，那天那个叫什么颜有文的油腻军官又追了来。
这次不是后台，是戏楼附近的街边。肖老板那时下了戏，跟着戏班子的人一道走着，经过路口的时候没回戏班子，他有旁的住所。
跟一众人告了别，月色沉了，许是戏唱得有些累了，步子便放了缓。脑袋里面想着明儿个要唱的戏，沉在自个儿的世界里，竟是没发现一旁跟了辆轿车。
这会儿夜深人静，街上没什么人。忽得，身边窜出一个声儿来，吓了人一大跳，回过神来，才发现竟是那日纠缠到后台来的颜有文。
“肖老板，可巧啊，这怕就是缘分，就随我一起去了如何？”
肖战哪会不知这人是何意，顿时身上激了一阵子恶寒，恶心的汗毛都要个立了起来。
“不了，军爷。”
他后退一步，往后躲着，厌恶的神情都要藏不住。
颜有文遭了拒，忽得一下狠狠抓住肖战的腕子，瞬间就给细白的手腕勒出一道红痕。方才惺惺作态的笑敛了，面上的表情全是狠。
“小戏子这么能耐？敬酒不吃吃罚酒！早些时候还顾忌着你的面子，我看现在你怎么跑得了！你不过就是个戏子，跟你好生说上几句话都是抬举了你，喊你一声老板捧你几句，你还真当自个儿是个人物了！”
边说着颜有文边硬要拉着肖战往他停在一旁的车上走。
“你放开我！”
肖战力气哪敌得过，一时羞愤又惊恐，拼命想要挣开。
然而这番挣扎却是彻底激怒了颜有文，那枪杆子上膛的声儿在黑夜里又响又吓人，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就抵在了肖战脑袋上。
肖战一瞬间脸都给吓白了。
新文开坑，时代背景使然，尽最大努力甜和h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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