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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屏了,我心态超好

《两厢念》第一章

#一见钟情太子博x身不由己质子战

#破镜重圆,虐

#非abo生子


不出意外日更





燕国,冬。

燕皇城灯火通明,办着宴会,为战胜的将军接风洗尘,庆贺战事大捷。

燕渝两国相争数年,水火不容,终,一月前最后一战渝国战败,愿俯首称臣,燕渝之争方才尘埃落定。然为稳固皇威,燕王向渝国讨质子一人,必为渝国皇家血脉,作为战俘人质,随军回朝。而肖战,作为渝国最不受宠的小皇子,只能被迫担上这沉重命运。

 

竹居阁。

是夜,与外头载歌载舞的欢庆不同,这处燕皇宫内极偏的宫殿满是寂静。正值寒冬,外头下着鹅毛大雪,然竹居阁偏僻,又年久失修,就是连地龙都坏了。空旷殿内只有一个小小的炭盆,里头放着几块黑炭,闪着零星火光。肖战此来燕国,身为俘虏,能带的东西少,除去从小到大一直跟在身边的贴身丫头月芽什么也没有带来。一路上又遇大雪,他跟着军队赶了快两月的路才到燕京城,今日才终于到了燕国皇宫。燕王携太子亲自为将军接风洗尘,肖战跟在此处无疑是对他的羞辱,可他全无他法,既已深陷敌国,他早做好了逃不掉悲惨命运的准备。

果不其然,燕王给他安排的住处属皇宫最偏,就连下人都没几个。肖战念着姑娘家跟他一起受了一路的苦,今日早早让月芽歇息去了,自己却是难眠,站在窗边看雪,寂寥落了满身。

早些赶路时他落了风寒,可除了月芽心急,作为质子谁又会关心他分毫?今日方才安顿下来,月芽就急着跑去太医馆寻药,却被人冷言冷语地打发了回来。小丫头又气又急都要掉了眼泪,肖战只能摇头安慰他自己无碍,既为质子,只能忍气吞声罢。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是透过窗子都能感受到的寒意。皇宫之大,肖战看不见远处通明的灯火。他裹着大氅,只在身边点了一盏烛火,那火光葳蕤飘渺,将他的脸埋在一片昏暗的光里。

 

 

“殿下,这么晚了您要去哪?殿下还请慢着些,入夜天寒,在下给您披件衣服。”

“不必了。喔,你也不必跟着了。”

“是。”

 

 

今日随同燕王只在光明殿前远远一瞥便盯住了那位随骠骑将军一道从渝国而来,站在将军侧后方的那位公子。

他低头垂眸,早朝全程不曾抬起来半分,鬓边两搓龙须发遮了半张脸。冬日的寒风从来不曾温柔过,扬起他的头发让他的整张脸现了形,他只乖顺地端着手站在那任由鬓发乱飞。

众大臣甚至连燕王身边的宦官都在附和着燕王对骠骑将军说着什么天花乱坠的漂亮话,一车又一车的赏礼从宫门内运到骠骑将军的面前。他们都在表达着此次大胜渝国的欢喜。

站在燕王侧后方的太子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也作揖恭喜燕王,但神思全然在那位身着白衣的公子身上。他的身形很瘦削,面色也因为多日的奔波显的并不太好。但他的面容生的极好,脸的轮廓跟刀刻出来似的精致,鼻子亦然;眼睛看不真切,两片朱唇紧抿着,也是一样的小巧精致。直直地嵌在了太子的脑子里。

王一博从来都不是一个处处顾虑按常理出牌的人。但只是此刻,又因他是燕国太子,那位是渝国质子,他便不好与父皇多问,也不好让旁人探到他的心思。

他很容易便打探到燕王给他安排的殿宇,当下便想着找个适宜的时间一会了。

 

 

当晚宴会里酒过三巡,王一博素来不喜这种阿谀奉承的逢场作戏,差不多便寻了个理由离席。满脑子都是白日里见过的那张脸,是动了心思,借着酒劲儿就想去见一见。

他来到整个皇城的西北角,穿过一小片层层叠叠的枯竹林来到竹居阁,径直推了大门进去又转身关上,回头便见到站在主卧室窗边瞪着眼睛惊讶不已看着他的渝国质子。

他知道,竹居阁地处如此偏僻,以前都是用来给宫人们住,后又因实在太偏不方便宫人当差废弃掉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是不会有人看着宫门的。与其叫宫门,不如说它只是一个堪堪挡一挡好不让人直接看穿了整个屋子的遮挡物。

不曾想他就站在窗边,窗还朝着大门,看了个彻底。

不过王一博也不慌不忙,给大门上了闩转身,嘴角带起了一对小阔号,抬起一只手挥了挥。

眼睛看真切了,比那银河星辰还要明亮耀眼,眼角向下的走向又带起了一小弯娇媚,比他脸上的其他地方都要好看上万倍。

心底漾起了水波。

“美人,你好啊。”

 

 

肖战是如何也想不到,这夜竟会有人寻到这处皇宫偏殿,而这人,竟又是燕国当朝太子。

惊异从他那双美眸传来,朱唇微张,满面的不可思议。然还未等他开口,来人开启大门灌进来的冷风先一步钻进他的喉咙,惹得他止不住地一阵呛咳。

自知失态,肖战努力压下从胸腔泛起的不适,抿唇生生忍住咳意。他因寒疾脸色本就不好,这会儿进了风,似比方才更为苍白几分。加之因为咳嗽眼眸泛起几分微红,一瞧,竟更生出几分病态美来。

可肖战向来傲骨天成,就当此时也不肯弯下半分脊背,他不愿被人瞧见自己的病态。

好在烛光昏暗,来人怕是也瞧不清。

“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到访,有失远迎。”

肖战收回多余的表情,稳了稳心神,微微颔首,行下一礼。心中狐疑,不知燕太子来这偏僻之处是何意,可他初到燕国,并不了解太子的脾性,不敢多问。

头一回听人开口,肖战的声音极好听,分明那语气是清冷的,可却又像是包裹着春风的柳絮,给这严冬都带了几分暖。王一博瞧着人愣了半晌,心底儿很清楚但也很疑惑,如此翩翩的一位渝国皇子怎的沦为质子送来燕国了。是,自然是渝国众皇子中最不受宠、难听点说是对于渝国政事最无用的那位。可他生的这般美貌,其母妃必定也是国色天香,那渝国老儿难不成是暴殄天物的主儿?

不过他自己不是。

毕竟也是自皇家长大的人,察言观色是最基础的本事。肖战也是在皇宫里摸爬滚打安然长成的皇子,逢场作戏的本事不比王一博差,可王一博也还是看出来他身有不适了。

“不妨不妨,是吾深夜冒犯扰了安静,是吾还望美人不要恼了才是。”

只两句话便一口一句美人,这他倒是不觉冒犯了?

“噢。吾不曾有轻浮冒犯之意,只是不知你姓名,生的如此美貌是吾所欣赏赞叹,又望美人可否告知一二?”

不曾熟悉,想要套近乎的第一步那必是以礼待之准没错。

“喔。这外面天寒,吾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进屋说话?”

王一博胆子可大。但不是仗着自己是太子的身份。

这太子倒是个话唠,一连砸了好些问题过来,甚不给肖战一丝喘息反应的机会。肖战虽心仍存着疑惑,却也稍稍放下了几分戒备,不知为何,这为太子殿下…竟是让他生出几分莫名的亲切。

许是因为太子的笑,分明冷峻的五官因着这笑变得柔和。

可肖战到底也不可能彻底放下戒心,他本也是皇室长大,不得已练了一副玲珑心思,燕国太子说出的话并不隐晦,一口一句“美人”叫得欢畅,要说他再不明白也不大可能了。

可他总不能真把太子关在殿外,更何况他似乎并不反感眼前的人,这实则让他自己都跟着惊讶。

“在下名唤肖战。”

“太子殿下,请。”

他先应着人前面的问题,接着微微侧开身子,给眼前的人让出一条路。深更半夜引人入室,他倒是想看看眼前这人到底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肖战不怕,都是男人他倒不觉自己会被人给轻薄,反倒是心下一转,想着若是借此机会与燕国太子打好关系,兴许日后有利。

“战...”王一博边对着肖战微微颔首进屋,边喃喃念着。

“好名!飒爽英气。只是与美人的容貌不太附,哈哈哈...美人可别恼,吾没有冒犯之意。”

他朝着肖战作揖,面上的礼数到尽了,口却无遮拦,隐隐也有种欺他身在异国无依靠的意思,不过王一博本就存的不是什么干净心思,也不畏他是燕国战败国的皇子。对上了眼,意外地入了心,便想与他深交了。他心里自有数,分寸拿捏在手里。如若都对了眼缘,都是在刀尖上走的,做个伴又有何不可呢。何况肖战如今是燕国的质子,身不由己。

王一博不是一个严明律己墨守成规的太子。

他不会拿太子的身份压肖战。

如若是这样他大可直接把肖战绑了来强了,反正他区区一个质子能奈何呢。

他想与肖战慢慢地交心。

肖战七窍玲珑心怎会不知他的意思,只微微低头请他就坐。

他便大大方方地坐下。

“美人远道而来可得习惯一段时间了。辛苦辛苦... 喔!对了。美人不必唤我太子殿下,生分的很。我瞧着你很是对眼,私底唤我一博就好。”王一博又扬起嘴角的一对小括号,剑眉下的眼睛英气的很,高挺的鼻梁下一对薄唇勾着笑,脸颊两边也带起了一对有些违和又有些异样可爱的奶膘。

他确实是大胆。把一旁安生坐着的肖战吓个半死,即便他知道王一博何意。但王一博也不说别的。只说些燕国日常生活上的事情,不一会便道天晚念肖战奔波劳累还是不久留,起身匆匆离开了。

肖战瞧着王一博的背影,到底也有些不明太子何意,眸里忽明忽暗的,只轻轻叹了口气。

 

 

自那夜过后,燕国太子倒是再未来过竹居阁。可第二日一早太医院就奉了人来替肖战瞧病,过了晌午又来了好些工匠,上上下下地把竹居阁破败的地方修了个遍。肖战摸不透太子的意图跟脾性,倒也懒着去猜,索性就承了这份美意,反正若是太子想要什么,总会再来寻他,倒不用他去费心。

又或者这位太子殿下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自己也不过是一副皮囊入了他的眼。这兴趣来了便来,去得也快,没准儿这会儿已经找着别的美人逍遥快活了。

肖战对此不甚在意。竹居阁偏僻,常日根本没人会来,他便也落得清净。肖战叫月芽替自己寻了几本书来打发时间,平日不是看书便是作画。

半个月的时间过了,他的身子还是没好,咳疾不断。肖战本来身子就不好,还在渝国的时候皇兄都要习武,他却只能从文,这也算是他不受渝王宠爱的原因之一。再加上之前一路风雪颠簸,染了病却未及时医治,这病症就算是生了根似的,难消了。

可肖战倒不在意,左右也不算什么大病,只是他向来畏惧苦,每日都要喝的苦药让他头疼。

这日夕下时分,肖战坐在案台前看着书,案上还放着那晚从晌午就被月芽端来的汤药。那药早就冷透了,又被月芽热了几遭,催了又催,可他还是不愿意喝下去。一边应着自己会喝,一边打发了小丫头到别处去忙其他事情,再没碰过那药碗一下。

心里想着能拖就拖,拖得久了,没准儿就能逃过这碗苦药。

可他没想到的是,苦药没能逃得了,还又迎来了燕太子。

 

 

肖战刚来,虽说是渝国质子不足挂齿,但王一博为着不叫人疑心上才短时间内未曾去过竹居阁。

不过也是巧事儿。天竺国的二皇子不偏不倚的来了,虽然是皇子没有到敲锣打鼓摆大场子迎接的地步,但也好歹是外邦来朝的贵客,带了好些贡品来与燕国加深情谊。

燕国太子自然是首当其冲要出面接待的,这一忙起来就忙了好些时候。待到送走了天竺二皇子已是过了半月。

不过王一博不急,左右肖战也不会去哪里。这日傍晚得了空他便跑去竹居阁“加深情谊”去了。

顺便挑了些他觉得适合肖战的天竺物什带了去。

展铭敲开竹居阁大门的时候还把肖战身边的服侍小丫头吓坏了,王一博将食指竖起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她哆哆嗦嗦地就侧开身子跪下行了礼,头也不敢抬,发上簪的绢花也跟着颤个不停。

展铭是他手下的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这会儿就停在了大门旁守着,王一博鬼鬼祟祟地入了主厅,扭头看到肖战在书案前看着书,神情十分认真。

他又轻轻地颠着脚走到书桌前,肖战竟也不曾发觉。

“美人。药为何不服哇?患疾久治不愈坏了身子可不好。吾心疼。”

身侧突然响起一阵男子的声音,聚精会神看着书的人惊了一跳。肖战那副样子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猛得一抬头,大眼睛睁得滴溜圆,手一抖,就连书页都被弄折了。

也不怪他,竹居阁向来无人拜访,突然窜出个人来,确实吓人。

“太子殿下?”

不过肖战也就惊了一瞬,看清来人后虽是惊讶却迅速地恢复了得体的神情。手中的书合起放下,欠身而起,身份如此,该尽的礼数必须要尽。

可他又不愿多纠结于这些客套的礼数,行礼间并未再说些什么“有失远迎”的讨好话。太子既然故意悄声进殿,想必也是不想他去干什么远迎的事。

“苦。”

肖战又坐回了案前,轻声回着太子方才的问题。他倒是胆大,对身边的这位太子并未有什么畏惧之情。

“药苦。”

颇有些嫌弃地看了那黑乎乎的汤药一眼,又担心自己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让人听不明白,便又跟着解释一句。

近些日子地龙烧得是暖了,就连月芽在殿内都换上了衣,可他穿得还是厚。然这一身厚衣服却遮不住他的削瘦身形,白衣若雪,衬得人面色都要更透几分。

王一博眉头微微一皱。

“哎... 这就我二人,里外都是自己人,说好不许唤太子的。叫一博。”

他绕到书桌侧靠坐着桌子边抱着手。倒全然不恼肖战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只到这竹居阁第二次肖战便不这么认他生了,心情便晴朗了起来。

肖战并不知道,王一博既然敢来必然是做了万全之备的。白日里差事办妥了,人前俨然是一位位高权重深得帝心的太子。人后费了好些心思遮了所有宫室安插的眼线。东宫内上上下下营造一副他在书房刻苦的样子,殊不知太子殿下本人溜去这皇城最偏僻的西北角逗美人。

“那可不行,由不得你。来人!重新煲了这药送来!”他朝着门外如是喊着。

外面的丫鬟们回了话。

王一博转头又嬉皮笑脸。

“美人,吾喂你可好?”

肖战又是一惊,连忙摆手道不必麻烦。

王一博笑的更开了。

“不妨事的,差人拿一罐子冰糖来,饮了药含着,伴了甜味儿就不苦了嘛,乖,好好把药饮了。瞧瞧你这面色,可差。”

他想伸手抚来着,但是怕吓到肖战还是作罢。心底下有些遗憾,却也念着来日方长。

“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扭头朝外喊着。

“阿展啊!将吾拿来的物件什儿递来!”

本立在大门的展铭端着一堆玩意儿进来了。

“美人啊,这是前些日子那天竺的二皇子送来的贡品,吾摘了几件送来给你,你看看可喜欢?”

一罐子天竺敷脸的香粉,一只镶了小铃铛的银镯子,一件天竺极上等的天蚕外纱。

一件件上等贡品被太子的人端了上来,肖战瞧着,却并未生欣喜,反倒是心里多了几分不虞来。

香粉,银镯,蚕纱…哪样不是送给女子的物什?他生得是美,可却是堂堂正正的男儿心,这些东西,从未用过。

饶是被人喊了那么多声“美人”都不觉如何的人此刻却从心底生了几分被羞辱轻薄的怒意,面色微不可查地沉了沉。

“多谢。”

“可我不是女子。”

偏回头,肖战没有再多留半分眼神给太子精挑细选的礼物。

“还是唤太子吧,毕竟身份有别,若是被人听去就不好了。”

他正色着,面色肃着,瞧不出几分多余情绪,好不容易软下去的态度又崩了起来。巧在这时月芽端着又热过一回的汤药回来,置于桌上,随着一起拿来的还有太子说的冰糖。

肖战的脸终于松了松,可多出来的表情尽是对苦药的无奈跟不愿,细瞧,这方才还一副冷脸的人这会儿竟带起了几分淡淡的委屈。

他是真的讨厌苦味。

只怕是今天逃不掉了,肖战在心里默默叹气。

王一博淡笑着摇头。

他瞧着肖战崩起来的神色心中发笑,也不急着解释,只觉得这美人怎得傻乎乎的可爱。

“傻美人啊....”

他让展铭将这些物件一样一样摆在案上,展铭摆完后识趣地推了出去。

王一博挪了步子走到它们面前,先是将香粉盒子拿了起来。

“此香粉乃天竺秘药‘修面散',和以丁香互调而成的。丁香性温和,多用于治愈伤疤。此物于祛疤修面有奇效,平日里什么物什弄的身子起疹子了也能扑一扑。这可是天竺皇家才有的贡品,效果可是上佳。”

且肖战面色带着病容,他瞧着心疼,若是扑了这香粉也能带起几分好的气色。

放下了香粉盒子随意地挪了一步,手放在用楠木托盘乘着的天蚕纱衣面上。

“这衣裳。是天竺皇室上等的天蚕吐丝制成。几位绣娘亲手织整年也制不出半件来,这是为何?缺丝哇!”

他语气夸张地说着,手还摊开来摆着样子。

“这天蚕可是天竺走了名的东西吧?那可金贵。这纱衣可是能防火伤的。”

当然,他希望肖战永远也用不上。

“这镯子....”

他抿了抿唇。

“是吾自作主张。确实是天竺贡品,这上面吾差人多刻的这个小兔子,是吾与你专属的东宫之信物。”

“美人勿慌,吾知你不会戴。美人得收着。这是吾的诚心。”

肖战着实未曾想到,王一博送来的贡品竟都别有用心,如此反观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瞬时那白透的面上羞出几分淡红,有些愧于自己方才出口的话。

“这...那多谢太子殿下了。”

他故作镇定地言了谢,可那震惊却是藏不住。诚惶诚恐,二人这不过也才第三次见面,燕国太子何故把如此珍贵的物什赠予自己,更何况还有东宫信物,任肖战如何玲珑心思,也猜不透太子殿下心中所想。

王一博看着肖战,眼神是真挚的。肖战十分惊讶,甚至可以用惶恐来形容。王一博也猜得到他所思:一个燕国太子如何会给一个质子东宫的信物,是在匪夷所思。难道不怕他拿来做什么污糟事吗?

这位太子确实不怕。

“美人明了,宫中变数太多,此物是以防日后各种万一好歹,美人能得吾所派之人庇护的凭证。非吾的人不认得此物,只是个普通的银镯子赏玩物罢。”

埋的一见钟情的种,汹涌且猛烈。

王一博说着神色正态起来,无疑不是在提醒肖战宫中险恶,明里暗里防不胜防,自己经历了太多。即便肖战也知道。

他反应过来又是那副嬉笑脸。挨着就坐到肖战身边,端着那药碗向里头放了几块冰糖拌着,殷切得很。

“美人把汤药饮了吧?喏,冰糖放着了。啧...美人可别嘛,唤声一博来听听?”

他见肖战端坐起换了脸色,一副又要提地位尊卑之事的样子,连忙直起身子道。

“罢了罢了罢了... 依你依你。吾就是说说..”

操之过急。

还是得慢慢来。他如是想着。

肖战也不再纠结所谓称呼的问题,他暗叹一口气,神色还装着端正,却殊不知自己眸里早溜出了委屈,瞧着可怜巴巴的。

太子在催他喝药,想来他今日是真的逃不掉了。

肖战最后还是喝了那药,药里添了冰糖,苦里带着几分甜,倒没之前的药那般难喝了。

药碗置回案上,他瞧见身边的太子殿下再一次露了笑,竟是有几分不同于人身份的...可爱。

心存太多疑问,肖战纠结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

“太子殿下,是想要我做什么?”

终还是问了出来,肖战不信堂堂太子会对他一个敌国质子无事献殷勤,才第三次见面便送来如此厚礼,怕不是想要跟自己成什么交易。早些时候还觉着人不过是一多情太子,如今看来,接近自己也许也另有目的。

这怪不得肖战,深陷敌国危机四伏,他没办法叫自己不防着人。那时候的他可想不到,眼前的燕国太子竟真就是捧着一颗真心走到他面前。

“做什么?”

王一博一跃而起轻松坐在了案上,双手把玩着腰间坠下来的翡翠貔貅,笑了起来。

“博君一笑,可否?”

肖战抿着嘴看着他,王一博猜不透他此刻的神情。

“哎呀... ”他又猛地一跃落地,微微欠了下腰轻轻拍顺着他墨绿色外袍下摆的褶皱,又理了理广袖。

他很喜欢深沉的墨绿色,整个衣橱怕是数绿色的衣物什儿最多。说来也有缘,孩童时他就中意这竹居阁,地处偏僻无人在意,常常下了学就偷偷跑来这耍。展铭作为他一同长大的心腹侍卫可没少替他打幌子。毕竟都是孩童,爱玩是天性。

竹居阁一到了夏日,前面一小片层层叠叠的竹叶子既是天然的棚顶,亦是多的一层掩布,在这没有人能看得到尊贵的皇子褪去小儿本不该有的肃穆端正,肆意撒欢玩耍的模样。

自然是被发现过的。当时的煦嫔娘娘派琉光殿的大丫鬟琉琴寻到这的时候,他就免不了一顿好打了。

不过他还是很中意此地,即便是大了还会常来。但不是玩耍了。

这里不仅承载着他孩童时最大的欢乐,亦有他而立时难以道与旁人的隐忍苦痛。只这一片经年不衰的竹林明了。

他絮絮叨叨只与肖战说了前言。低头一笑。

“美人别多想,吾不曾有目的。世人不论男女皆向往美之,吾自然不例外。自那日早朝一眼中的,想与美人交个朋友罢。”

他知道肖战没那么轻易信他。凡事都有个过程。

“美人好好进晚膳,吾先走了。”

他微微一颔首,也不再多留,带着笑离开了。上一次也是如此。

走到门口展铭跟上他的步伐,靠近他低了低头。

“殿下,皇贵妃娘娘唤您去共进晚膳。”

“知道了。吾今日还未曾去给母妃请安。正好一并了。”

 

 

此后王一博便总是寻了时间便来这竹居阁。通常是晚上,有时也是忙完政务以后闲来无事的下午。

肖战猜不透太子。

他在渝国之时也不是未曾听说过燕国太子的传奇往事,明明非燕王嫡子,却在这皇位之争中早早夺了太子的封号,方才弱冠,文武双全才略惊人,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可就是这样的太子,竟就如此念着为博自己一笑经常偷跑进竹居阁,每一来,还会带着各种珍奇物什赠予自己,可又从不说任何要求,哪怕只是哄着他喝下一碗不愿意饮下的苦药,都能笑得温柔。

肖战摸不清太子的意图,可他却不会轻信任何人。他从小体弱无法习武,母妃又不是受宠的,在渝国被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瞧不上。皇兄们更是过分,小时候经常假意念着要带他一起去玩,最后却在深夜只把他一个人丢在黑漆漆的地方。肖战身子弱,少有到宫里闲逛的时候,夜里又黑又冷,他根本找不着回去的路。可他又是倔极了,不肯掉一滴眼泪,只凭着记忆摸黑寻着,寻到深更半夜体力不支昏倒在地。最后还是他的太皇兄找见了他,抱着他回了母妃那里。

肖战的太皇兄名肖野,渝国的太子。在那深宫里,除去母妃外只有肖野会对他好。

肖战并不好的童年遭遇让他小小年纪便学会了攻于心计,很难去轻易信任旁人。

除了他的母妃和太皇兄,还有一起长大的小丫头月芽。

如今身在燕国,肖战自然不会相信燕国太子真就是把真心捧到了他面前。可他却也愿意利用太子殿下的这一片心意,若假意与其交好,兴许能得到不少好处。

最简单的,他至少因此不用再挨饿受冻。且肖战的身份不便在宫中走动,可他却总能从太子口中听来许多宫内八卦,以此了解了许多燕国跟燕王的事。

他已然习惯了燕国太子时不时跑来竹居阁的行为,时间久了,反倒是戒备也放下了许多。他也经常觉得惊奇,分不清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传闻里杀伐果决的燕国太子,怎么看...都不太像。

几个月来,他每日的活动仍是看书作画,但似乎还又多了一项,就是等这位太子来竹居阁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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